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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头看他,只看见雨雾里他亮着的一双眼睛。

“怎么了?”

仿佛正阴沉落雪的天边倏然云霾散开,透出几丝阳光。此时的宋远和平日里君子端方却又疏离冷然的模样相差甚大,他孩子似的笑着,好像看见了一块糖。

他问我:“师姐,为什么你觉得有危险,就不让我过去了?”

这有什么可问的?这不是应该的吗?

“此番出行,是为历练,可若遇见不明危难……”我组织了一下言辞,“你既然叫我一声师姐,这便是我的责任,我总该护着你些。”

我说这话只作寻常,他却好像觉得新鲜。

“我从前也遇见过一个人,他对我说,世道险恶,我不懂,他来教我。算下来,虽然没你说得明白,但他是第一个表达出要「护我」这个意思的人。”宋远环住手臂,歪一歪头。

我:“后来呢?”

他望向远天,也不知是在回忆还是在怀念。

“后来他死了。”我再次哽住。

他却一下子收了先前的情绪,兴致勃勃道:“师姐你是第二个。”

我:“……”

我一时间分不清他是在咒我,还是在咒我。然而对着这张人畜无害的笑脸,我也不好说什么责怪的话,只能干笑一声:“是吗?”

这时,下方叶师兄醒过来,周遭弟子群魔乱舞,唯他一人静默站立,仿佛鹤立鸡群。他先是皱眉,继而抬眼,一眼就看见我们。

他略作沉吟:“这是怎么了?”

“是梁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