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燕一谢让人送过来的。

姜宁抱着冲锋衣,低头看着孤零零的一套,心中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捏了一下,说不上来哪里疼,总之难过到无法平复下来。

她无法想象少年是怎样让人将这些东西送来,希望自己开心快乐的。

他真是个矛盾的人,自己让严大航接近他,他知道了也没说什么,自己让他停车去帮助那个两个人,他还是让管家下车去了的——分明柔软的事情都做了,可说出来的话却总是带着刺。

姜宁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心疼到无以复加。

姜宁有时候无法想象,前世的燕一谢,在没有自己的时候,究竟是怎样撑过暗不见天日的那些年。

少年本来也该是天之骄子,燕家所有的资源拱手送上,他本来该有健康的双腿,可以跑可以跳,可以自由自在地进行一切刺激的项目,滑雪,登山,甚至跳伞。他本不应该面对着医院的消毒水和墙壁,在日复一日的煎熬中痛苦、绝望……

那漫长的人生里,沉重无比的孤独,是否在每一个死寂的瞬间,让他结成自我封闭的茧,竖起排斥一切人接近的刺。

还好,还好自己回来了。

可自己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改写已经发生过的悲惨命运,才能将他从泥沼里彻底拽出来。

姜宁有时候会害怕自己无法做到。

少年能接受她,但却没办法接受这个世界。

车子驶回去的路上燕一谢一路沉默。他紧紧抿着嘴唇,俊脸有些苍白,管家从后视镜中看他一眼,发现他余光一直盯着旁边的风筝。

然而今天大约是没办法放风筝了。

秋天很快就要过去,等到秋天一过去,冬天到了,这只风筝就彻底得收起来了。

管家忍不住道:“少爷,您说话有时候太冲了,分明可以好好说,比如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