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他的眼睛闪着阴沉的火光,从紧促的睫毛中露出来。他的牙齿半露,有些可怕。他直挺的身子,紧握的拳头,缩在两肩肿间的脑袋,证明他有了正从他全身发出来的强烈的仇恨。他站着不动。我的望远镜从他的手中掉下来,滚到他脚边。

是我无心引起了他的这种愤怒神气吗?是这个神秘不可解的人物认为我看出了诺第留斯号的客人不应当知道的某些秘密吗?

不!这仇恨的对象并不是我,因为他并不看我,因为他的眼睛仍然坚定不移地盯着夭际神秘不可知的那一点。

后来尼摩船长又有了主意,镇定下来。他的脸孔本来是变了样的,现在又跟从前一样地安静下来。他用神秘语言对船副说了几句活,然后转身面向着我。

“阿龙纳斯先生,”他语气相当激动地对我说,“我要您遵守您跟我约定的那一条款。”

“船长,是哪一条款呢?”

“您的同伴和您现在都要关起来,直到我认为可以让你们自由的时候为止。”

“您是主人,”我眼盯着他回答,“我可以向您提一个问题吗?”

“不,先生。”

听了这活,我没有可争论的,只有服从了,因为所有的抗拒都是不可能的。

我走到尼德·兰和康塞尔所住的舱房中,告诉他们船长所作的决定。读者可以想象加拿大人得到这消息时是怎样情形。此外,我们也没有时间对这事作解释。四个船员早就等在门口,他们领我们到我们第一夜在诺第留斯号船上住过的那个房间里。

尼德·兰想质问,但他一进来,门就关上了,当然也得不到回答。

“先生可以给我说明这是什么意思吗?”康塞尔问我。

我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我的同伴。他们跟我一样惊奇,但也一样得不到解释。

同时,我作了无穷无尽的思考,尼摩船长面容上所有的那种奇异疑虑老是在我思想中纠缠着,解脱不开。我简直不能把两个合理的观念结合起来,我迷在最荒谬无理的假设中,这个时候,我被尼德·兰的下面一句话惊醒,从苦心思索中解脱出来了。他说:

‘瞧!午餐端来了!”

可不是,饭桌上都摆好了。显然是尼摩船长下了开饭的命令,同时他加大诺第留斯号的速度。

“先生答应我说句劝告的话吗?”康塞尔问我。

“你可以说,老好人。”我回答。

“就是请先生快用饭!这样比较妥当些,因为我们不切道会发生些什么事呢。”

“你说得对,康塞尔。”

“很可惜,”尼德·兰说,“人们只给我吃船上的菜。”

“尼德好朋友,”康塞尔回答,“如果午餐完全没有,你又将怎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