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李湛倒觉得此词甚为贴切。如今,他已心如死灰,与行尸走肉无甚区别,心心念念的人儿不喜欢他,要另嫁他人了,想到此,他便想痛哭一场。

楚宵见他欲哭的模样,赶紧安慰,“别、别,李湛,你爷们点儿,不就是被个小姑娘拒绝么?实在不行,我把妹妹介绍给你。”

李湛现在无心听他玩笑,摆摆手,表示别说话,让他静一静。

他欲上马,奋力跨了好几次也没上去,还是被一旁的侍卫给扶上去的。陈庞楚宵两人跟在身后,暗自眼神交流该如何安慰这位天子骄子。今日这事恐怕是这位有生以来遇到最大的坎,要是过不去,不知得留下多重阴影。作为好友,自当尽力为他扫除。

按陈庞的意思,直接将那个男的揍一顿,他不敢跟小姑娘定亲了,那李湛就还有机会。然而,如此流氓之举楚宵也不敢苟同,觉得,解铃还须系铃人,问题出现在那小姑娘身上,人家不喜欢李湛,九头牛去拉也无济于事。

不过他也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不喜欢李湛,睿王府在长安城甚至整个大晋朝皆是响当当的勋贵之家。睿王府的独苗苗那更是人人抢而不得的金龟婿,别说是要做他妻,便是做妾也有大把人趋之若鹜。在来表白之前,他也觉得此行必是顺利的。毕竟对一个市井小民来说,能得李湛青睐实属祖上积德之事。就拿他家来说,尽管是二品官宦之家,他父亲也想妹妹能攀上睿王府这门亲事呢。

唉,真是人算不如天算,骄傲如李湛。如今被个名不见经传小姑娘拒绝,想必打击不小。

楚宵对陈庞耸耸肩,这事,他们也爱莫能助,只能靠李湛自己扛着了。

可李湛如今是扛不过去了,他回到王府,先是关在书房大哭一场,之前在好友面前强忍着的眼泪,此刻如决堤般奔泄,那哭声听得门外的陆安都红了眼眶。

他家世子什么时候这样哭过?从小就是被众人小心翼翼捧着长大的,从未有人让他这样难受过。这些日子以来,他家世子是如何的对那小姑娘上心,他一清二楚,此刻见他哭得这般伤心,自己也感同身受。

李湛在书房哭了许久才停,春辉堂的小厮来请他去吃饭,他也没开门,陆安直言今日世子身子抱恙,不便去陪老夫人,让小厮转告。

然而,过了两炷香,却迎来了王妃宋氏,她听闻儿子身子不适连饭都不吃,十分担忧。在门口敲了好几次门,才见到李湛。

李湛看上去确实不太好,脸色苍白,眼眶红肿。她忧心忡忡问道:“湛儿可是哪里不适?我已经着人去请御医了。”

李湛摇摇头,“阿娘无需担心,儿子没事,就是没心情吃饭而已。”

“为何没心情?”

她不问还好,这么关切的一问,李湛的委屈瞬间又涌上心头,刚止住的眼泪又有决堤的架势,他呜咽着说道:“阿娘,…我媳妇儿没了。”

王妃宋氏本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可如今听他这么一说,瞬间大笑不已。

别怪她忍不住,实在是她这儿子明明是半大的少年郎,却偏偏在她面前故作老成持重。如今懂得男女情爱了,一下子露了馅,这副伤心欲绝的模样仿佛那被人夺了玩具的小奶娃,瞬间让她觉得儿子可爱起来。

李湛本是见母亲一副关怀备至的神情,被勾起了伤心事,想找个亲近之人诉说发泄。可没想到,他说了之后,反而被取笑一番,气愤又无辜,“阿娘怎的还笑儿子?儿子这会儿快难过死了。”

王妃宋氏忍笑忍得辛苦,努力平复了心绪,便对他道:“湛儿莫急,你细细与我说说,这是怎的回事?你哪里又冒出来个媳妇儿啦?”

李湛请她入座,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的事与她说了之后,便道:“我本想着过两年她及笄之后跟她说的。可是,她这会儿就要与别人定亲了。”

宋氏这下子是真觉得自家儿子长大了,都想着要如何娶媳妇儿了,以前给他安排通房,他没要。因此事,她还愁了好久,觉得别家的儿郎十三四岁便晓事了,她家儿子十六岁了还不懂,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千万别像他二舅舅那般,只晓得吟诗作对,至今三十几了还是个光棍儿,那样的话岂不愁死个人?!

宋氏想了想,说道:“其实,这男女之事并非绝对,今日她不喜欢你,也许明日便喜欢了呢?你们定是认识时日不长,她还不了解你,你贸然去挑明心思,固然让人家小姑娘恼羞成怒。”

“是这样么?可,我实在想不到她还会喜欢我。”

“怎的不会?我儿这么优秀,凡是眼睛不瞎,必会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