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128

林随安总算明白为何花一棠宁肯牺牲睡眠时间也要臭美打扮了,感情是料到青州白氏要来道谢,早早做好准备与这俩人争奇斗艳呢。

花一棠笑得风采照人:“白家主赏脸登门,花宅真是蓬荜生辉啊!”

白嵘脸拉得老长:“你和你大哥长得很像。”

一样讨人厌。

“白家主谬赞了。”

“三郎说,是你帮我洗脱了凶手的嫌疑?”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呵,好大的口气,那你倒是说说,这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家主这是要考我吗?”

“我不信你这种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能考上进士,更不信你这种只知道吃喝玩乐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能查案子,定是花氏给了车太守什么好处,他才帮你破案,替你扬名!”

白向:“阿爷!”

“你闭嘴!”白嵘厉喝,“我还没罚你引狼入室之罪呢!”

白向委屈地瘪了瘪肚子。

众人飞快交换眼色。

靳若:“还以为是来送礼的,没想到是来踢场子的。”

伊塔:“蹬鼻子、上脸,不能忍!”

方刻:“说花一棠是狼,我不敢苟同,他分明是狐狸。”

伊塔:“四郎是好看的狐狸。”

林随安:“狐狸精吗?”

木夏:“林娘子果然一针见血。”

“噗!”

众人笑作一团。

花一棠的脸黑了,瞪了几人一眼,摇了两下扇子,眼梢长长挑起,笑道,“既然白家主问了,花某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是,若花某能将此案来龙去脉说个清楚明白,白家主又待如何?”

白嵘挺起肚子,“青州白氏至此以后与扬都花氏化干戈为玉帛。”

“好!”花一棠啪一声合起扇子,做了个“请”的手势,“白家主想问什么,尽管问。”

“第一个问题,铁氏医馆的玉牌是怎么回事?”

“玉牌虽然是白家主贴身之物,但当夜带玉牌去铁氏医馆的并非白家主,而是白十六郎。所以花某推测,那块玉牌是白十六从白家主处偷来的。”

白嵘瞪大了眼睛。

“白十六的口供上说,案发那日清晨去白家向白家主请安,当时白家主佩戴的就是这块玉牌,若按他所言,白家主便是从早至晚,一整日都佩着这块玉牌,这便不对了。”

“哪里不对?”

“白三郎说过,白家主极爱玉,所以定对每种玉的品性和养护方法极为熟悉。羊脂玉怕光,若被阳光直射,便会玉质受损,青州阳光炽烈,凶案发生那日又是晴天,白家主断不会整日戴着羊脂玉牌,而会选择其他玉种的玉牌替换。所以,结论就是——白十六说谎。”

花一棠顿了顿,“但白十六能一眼认出玉牌,且言之凿凿,毫不犹豫,说明他对玉牌十分熟悉,再加上他是多年赌徒,便不能猜出,他是偷了玉牌想要当做赌资。”

白嵘没说话。

“接下来的事就很简单了。当夜白家主回房后清点玉牌,发现少了一块,当然,白家主如此睿智,略略一想,也能想到是白十六偷走了玉牌,于是,白家主大为恼怒,急急忙忙去白十六的祖宅讨要。白十六的祖宅位于秋门坊千重巷,从白家主家中过去,穿过秋门坊的百夜巷最近,这也是白家主被目击路过案发现场的原因。”

白嵘神色黯淡了下来。

“可待白家主来到白十六祖宅时,却发现他人不在,便在他房中等候,不料却等来了两个杀手,将你击晕,待你醒来时,怕是已经在南乡赌坊的密室了吧?”

白嵘沉默片刻,摇头,“不……我醒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十六郎被割断了脖子……血溅上了屋顶……十六郎、那孩子……就这么死了……”

花一棠也沉默了,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眺望着窗外,此时正值青州仲春时节,阳光正好,一枝桃花在春风中摇摆,仿若孩子灿烂的笑脸。

林随安想起,白十六郎比白向还小了几岁,今年也只有十八岁。

“你可知杀了十六郎的是什么人?”白嵘问。

花一棠放下茶盏,微微叹了口气,“应该是南乡赌坊的打手。白十六郎之前在南乡赌坊五层楼输掉了祖宅,还被狠狠打了一顿,丢了半条命——之后都是花某的推测——有两个打手找到了白十六,说有办法帮他翻本,但要白十六帮他们寻一位名医治病。”

花一棠抬眼看向白嵘,“白十六认识铁海,是白家主介绍的吧?”

白嵘脸色惨白,闭了闭眼,道:“一月前,白十六郎来寻我,说也患了头痛病,那日正好铁大夫在宅中看诊……”

白嵘说不下去了。

这便对上了,据方刻所说,那个昏迷的黑衣人因为长期用药,药性侵入大脑,会导致癫狂,铁大夫常年医治头痛病,定对脑病很有造诣。

但为何他们不自己去寻大夫,非要找白十六的路子?

林随安想了想,也明白了。想必是他们的症状太过奇怪,信不过普通的大夫,更怕不认识的大夫泄露他们的病情,所以找青州白氏的门路。青州白氏就算再没落,也是五姓七宗,若是白氏介绍的病人,大夫定然不敢怠慢。

花一棠:“但那打手病情太重,案发当夜治疗期间,突然发狂,砍死了铁大夫,另一名打手怕尸体上的刀痕暴露他们的身份,所以将尸体砍成了肉泥。白十六吓得半死,带着打手逃回祖宅,不料正好撞见了白家主。”

“打晕白家主后,白十六发现玉牌落在了铁氏医馆,于是顺理成章将白家主诬陷为凶手,想着逃过此劫。只是不知是那打手又发了狂,还是什么其他原因,将白十六也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