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重生之盛宠 慕如初 4087 字 4个月前

毕竟,从局势看,破局就等于两败俱伤。

孟子维闻言,轻笑了下:“尹大人不愧是圣上钦点的状元,此局只一眼就能看透。不过,这残局并非旁人留的,而是世子本人。”

容世子?

尹绍歆心下惊讶。

他曾听说过有人天赋异禀,可左手与右手对弈。然而许是他阅历浅,自始至终没见过这样的人。

更何况还是这等精妙之局。

慢慢地,棋还未下,尹绍歆心里便涌起了股敬畏。

眼前这个少年,想必也看出了他的来意。他有心试探,而这少年又何不是在试探他?

想到此,尹绍歆收起敷衍,低头认真研究棋局。

容辞问:“尹大人可想到了破解法子?”

“有,”尹绍歆点头:“只不过风险极大,错一步则满盘皆输。”

容辞轻哂,从瓮中取了颗白子,率先落下去。

尹绍歆见了,蹙眉:“容世子这一步凶险。”

“既是死局,怎么也是个死,倒不如主动出击。”容辞淡淡道:“兴许,还能峰回路转,起死回生。”

尹绍歆心头微震。

容世子话中有话,这盘残局便是天家与睿王府的局势。眼下两相对峙,似乎已经走到尽头。

尹绍歆道:“容世子这是在赌。”

“此言不当。”容辞说:“赌乃毫无把握之举,我这是在博生机。”

“容世子之意,倒像是胜券在握。”尹绍歆也落下一颗黑子,堵住去路,道:“可依尹某人看,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划不来。”

他黑子一落,又成了死局。

容辞面色平静,不语。

他继续落子:“不破不立,死而后生。”

话落,尹绍歆顿了顿,拿在手上的黑子迟迟没落下去。

须臾,他起身对容辞长作一揖:“容世子,这副残局,尹某今日恐怕破不了。”

说完,尹绍歆告辞离去。

送走尹绍歆后,孟子维疑惑问:“尹绍歆这是何意?我听着怎么像是想投诚却又带着试探的意味?”

容辞负手往回走,边道:“尹绍歆此人心机深沉,他今日来确实带着试探之意,不过投诚也有七分。”

“剩下三分是什么?”

“是防备。”

孟子维不解:“他已经没退路,上了我们的船便是一体,他防备什么?”

“他若不防备,我反倒觉得此人不可用。”容辞道:“想收服尹绍歆不是件容易的事,然此人一旦收服,便大有用处。”

“那接下来怎么办?”

容辞转身:“章元薇可寻到了?”

孟子维道:“已经寻到了,正在来京的路上。但章元薇居然不是妙龄女子,她身边还有个两岁的儿子,你确定没弄错?”

容辞勾唇:“甚好,你恐怕不知这章元薇乃是尹绍歆的元配夫人,那两岁幼儿也正是尹绍歆的儿子。”

闻言,孟子维惊讶:“可我怎么听说尹绍歆并未娶妻,他春闱履历上也写着未成家。”

“这便是尹绍歆最大的把柄。”

“何意?”

“往后你会清楚。”

“......”

又来!

见他抬脚往后院去,孟子维问:“你去后院做什么?卧房不是在前院么?”

容辞懒得理他,头也不回走了。

“孟阁主,”旁边跟着的侍卫提点道:“阿黎姑娘在后院,容世子当然去后院陪着。”

“......”

孟子维不屑。

至于么,跟看眼珠子似的,难不成怕人偷了?

.

后院,凝霜靠在门边打盹,听见脚步声忙睁开眼。

容辞问:“阿黎怎么样?”

“姑娘睡熟了。”凝霜就知道他夜里会过来,一直撑着没敢歇。

容辞点头,见她哈欠连天,摆手道:“你去歇息吧。”

“可姑娘这得看着,”凝霜说:“姑娘认床,奴婢怕她夜里醒来没个人......”

“我在这,你出去。”

“是。”

凝霜退出去,轻轻将门关上。经过窗边时侧头瞧了眼,就见容世子轻手轻脚地搬了把椅子坐在阿黎的床榻边。

她心下感慨,她们姑娘真是有福气,得容世子这般珍爱。

容辞坐在床边,就着烛火,视线清清浅浅落在熟睡的小姑娘脸上。

阿黎睡得恬静,呼吸轻盈,小小的一团曲在锦被里,跟只猫似的乖巧。

过了会,容辞眼皮渐沉,索性阖眼小憩。

这辈子许多事都有所改变。

譬如阿黎,譬如阿黎的父母,又譬如尹绍歆。

前一世,他到了成婚的年纪才跟阿黎定亲。与所有定亲的男女一样,他跟阿黎不熟,只知道是个小他几岁的女子。成婚后,两人相敬如宾,日子过得平淡宁静。

上一世,到了成亲的年纪得知定亲之人是阿黎,他并不惊讶,依旧按部就班地跟她过日子。

而尹绍歆则是在当时才收服的,彼时尹绍歆已经在朝堂站稳脚跟并小有成就。他费了不少力气才将此人收入囊中,可也就在这些争权夺利中,他渐渐失去了他的阿黎。

她总是不断生病,有时候能病上几个月,身子好的日子很短暂。后来他逐渐大权在握时,才注意到,他的阿黎已经卧病在床。

记忆中,阿黎的父母鲜少出现。

宋缊白和戚婉月这两人两世都在纠缠不清。一个为爱疯魔,一个恣意妄为。两人闹了一辈子,纠缠了一辈子,周遭的人被折腾得不轻。

记得有一回,大年初二是出嫁女归宁日。

他从外头回来,见阿黎站在院中为两个堂嫂清点礼品。京城有个传统习俗,女子归宁时要亲手做一袋饼,回娘家后由娘家人分给街坊邻居们食用,以讨个喜意。

当时阿黎也做了许多饼,只是后来他发现那些饼皆留在了府上。

他问:“你为何不回襄阳侯府?”

阿黎只是笑了笑,说:“过年府上事多,母亲身子不好,我若回去了没人照看。”

彼时他信以为真,后来无意中得知,原来是过年时戚婉月又跟宋缊白闹矛盾。戚婉月赌气离京,宋缊白当日就追着去了。

襄阳侯府二房没人,阿黎便也没能归宁。

雨至半夜,起了阵凉风,纱幔轻动。

容辞蓦地醒来。

他神情些许恍惚,一时分不清前世今生。

过了会,眸色渐渐清明,他倾身查看榻上的小姑娘。

阿黎仍在熟睡,许是环境陌生睡得不踏实,小小的眉头蹙拢。

心思不宁。

默了默,容辞上前给小姑娘轻轻抚平眉头,又帮她掖了掖被褥。

“睡吧,明日起来就能见到你娘亲了。”

他低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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