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萌

袁知乙:……

她环视一圈大厅,问:“人都来齐了吗?”

社长和服务生对着账,囫囵答:“怎么可能?我们很自由随意,爱来就来,这次挺齐,百分之七八十吧。”

这密密麻麻的人头全是生面孔,她要怎么找?

“我第一次过来,谁都不认识。”袁知乙扫视了一圈。

社长“啧”一声,颇为难的样子,“那你跟我们一块吧?”

也不是不行,但她的目的又不是打球!可是总不能挨个问,你是不是圆周率吧?

先待着瞧瞧吧。

社长对完账,领着袁知乙靠边走,路过一些桌台,有人吹口哨,“社长,你妹子啊?”

“滚一边儿去,不是我的。”

“谁的啊?”

“没谁,这是社员,文明点,搞得咱们社跟狼窝一样,就你们这样哪有妹子进社?天天的,一杆清了吗?”

“切”

几乎是在追光灯似的注目下,袁知乙跟在社长背后穿过整个大厅,来到包厢,门口贴着个金色牌子:无烟区。

此前她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地儿。

“斯诺克行吗?”社长闲聊般回头问。

“不会。”她如实回答。以前和韦崇都□□八,斯诺克台子大,杆儿小,收费还贵。

“都差不多,玩玩儿就明白了。”社长说着推开包厢门。

里边已经开台了,桌球灯照得桌面亮如白昼,一个男生正匍在桌面上推杆,轻轻一点,做了个阻碍球,边上围观的男生拍手,“阴险啊……”

那男生得意,直起身,“还不是跟祁聿学的,祁聿,该你了。”

暗处沙发里,男人正在组装球杆,闻言起身,拎着杆走过来,挺拔身形进入灯下,五官却还藏在鸭舌帽的阴影里。

他单手撑台桌,立在桌边观察球的排布,而后帽檐轻抬,眼神往门口落了一晌,轻飘飘的,没什么情绪。

与此同时包厢门在袁知乙的身后重重阖上,“砰”的一声——

他们站在一条对角线上,目光隔着绿油油的球桌短兵相接。

祁聿俯下身,摆了一个标准的手架,掌心隆起,摁着台面的手指骨节分明,紧得指尖发白,下巴贴杆,目光顺着杆笔直打过来。

他的目标球在他们的对角线上,袁知乙非常直观地感受到了祁聿打球时的那股劲,松弛懒散但势在必得的劲。

杆头摩挲着手架稍作调整,手臂一送,“哒”,目标球被母球撞击发出极有穿透露的一声脆响,又“哐”的一声,落入袁知乙面前的球袋里,干净利落。

同伴发出叫好声,祁聿缓缓直起身,收杆,物色下一个目标球,仿佛没看见包厢进来人。

“那个,这小姐姐没有台,她和咱一块,照顾照顾哈。”社长趁这空隙介绍说。

几个人热情十足,七嘴八舌说着什么,祁聿则是一言不发,拿起巧克慢悠悠擦杆头……

袁知乙满脑子都在想一个词:冤家路窄。

他需要来这儿打球?他家里就有球桌。

他缺人跟他打球?在家都能开趴的人怎么可能呢?

袁知乙甚至有过一个荒唐的设想:祁聿会不会是challenger?

转念又推翻,因为找不到动机,并且,虽然她与challenger的交集不多,但就是感觉两者截然不同,就冲积分赛那成绩就不可能是祁聿,他一没那本事二没那耐心。

他看起来没有要与她打招呼的意思,她也没多事,安静观战。

她发现祁聿打球有个特点,不喜欢赢得太顺利,防守大于进攻。比如她刚进来时那一组球,他分明形势大好,按他的技术可以接连拿下好几个球,但是他没有,进一个球就琢磨着做一个斯诺克,递送球权,留给对手一个烂摊子。

对手男生抓耳挠腮,他就喝着饮料刷着手机,悠哉游哉。

变态。

“你们这台要打到明天?赶紧清了让妹子打一杆行不行?”社长发话了。

“我清个屁的清,你看看这球,是我不想清吗?要不祁聿你给个痛快吧赶紧的,打困了都,又不让抽烟。”

祁聿笑一声,抓着杆子起身,“你去买个冰激凌醒醒脑子。”

然后下巴指了指袁知乙的方向,“她帮你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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