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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柯君低了眼睛,恍惚间回到过去。

那时的世道比如今更乱,山匪横行,流民遍地。

山匪的名声不好,可不是所有山匪都不是好人。虽然少,但在面对外来侵略时,与军区同仇敌忾的寨子也还是存在的。

然而,那年大当家被人药死,寨子里变得混乱,大家不再讲究道义,开始像隔壁山头一样,到处搜刮,打家劫舍。她不愿看见寨子变成这样,试图争权重新整管,不料因此被人暗算,断了条腿。

不久,西北军区剿匪,她听见消息,想来投军,却被拦在了门外。

现在想想,当时局势敏感,他们对她防备和不信任也是合情合理。但她当年偏激,在接收到看门士兵鄙夷的眼神之后,她拖着伤腿,恨不得崩他一枪,回寨子里算了。

可就是这时,李四季背着医药箱走向她。

他注意到了她腿上的伤,问她伤处如何,问她来意如何,问完略作思虑便将她带进大厅,递给她一杯茶。那是个瓷杯子,里面的水很热,杯子捧在手上,能直直烫到心里。

接着,他对她轻笑:“天气冷,暖暖手吧。”

那天其实很重要,是她生命里的转折。

可现在想想,对于那一天,她记得最清楚的,不是后来顾终南和她的谈话,而是李四季递来的那一杯热茶。

站在营房外,陈柯君顿住脚步,她忽然生出了错觉,错觉时间一瞬间凝成了个小点,而过去那一幕,也就在小点里重现。

当初顾终南没有立刻接受她的投军请求,只以合作为名,将她暂时收进军中。

谈妥之后,他像是好奇:“你为什么一直握着这个空杯子?”

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居然一直握着那个杯子。

她若无其事地勾唇:“不做什么,只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