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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令就那么看着他。”

十二娘记得很清楚那个画面。

因为叶敬仪身材颀长, 也年轻俊秀。

袁令是个中年人,这些年劳累早衰,身体有些佝偻。

他站在叶敬仪面前, 视觉的对比非常强烈。

十二娘记得他鬓边的斑驳白发和胡子。

他的胡子在秋风里拂动。

他要对叶家人开刀。

他又不姓叶,他什么根基和背景都没有的, 他就敢。

一直以为读过书, 能作首小诗能写篇文章,就算是读书人了。

如叶敬仪这样的,在她的心目中,一直都是“才子”。

直到这时候, 她望着袁令并不高大的背影,才第一次认识了读书人。

才终于明白了叶碎金为什么爱袁令。

不许赎减, 必须不许。

十二娘全明白。

可怎么她的母亲嫂子们就不明白呢。

“到了我娘那边,我便总是喘不上气来。”她说, “难受。你若是跟她们讲,她们看你的眼神又是那样的。”

“仿佛错的是你,你就不该关心这些事。这是你该关心的吗?”

“便是缝一双袜子, 也比这个重要。”

“六姐, 你没回来的这几天, 我睡不着。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一时恨自己不是个男儿。”

“一时又想, 六姐也不是男儿。可六姐厉害, 是我没用。”

叶碎金的书房, 成了小姑娘唯一能倾诉的安静之地。也只有叶碎金会肯听她说这些。

跟娘讲不通,跟爹不敢讲,怕他觉得自己心野了,从此就拘着自己,再不让自己出门了。

十一娘之前就被拘着了,因要说亲了,不许她出门,只许她老实待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