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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自己的心思是什么天大的罪吗?不是。人只要活着,谁都会有自己的心思。端看,你怎么用人,又能不能管得住这些人。便是他们犯了错甚至犯了罪,又怎样?有错就罚错,有罪就伏罪。”

十二娘觉得太难受了。

“累。”她说,“太累了。”

她现在是能理解的,便自己家里,母亲嫂嫂们也有她们自己的心思。往大看,这座刺史府里行走的每一个人,谁不是在为着自己的利益奔走。

整个唐州邓州均州,又有谁不是呢。

她设想自己坐在叶碎金那个位子,每天要面对这么多这么多的面孔和面孔之下的各异的心思,就觉得累得不行。

叶碎金却笑了。

“你才会觉得累。”她说,“于我,这有意思极了。”

十二娘抬眼看她,她果然极有精神,一双眸子不笑时如寒潭,笑起来又璀璨。

叶碎金微笑看她。

十二娘进来到现在,都在扯别的。她去邓州走了一遭,经历了那么多,到现在一句都没提过。

叶碎金有耐心。

因她除了是节度使,是家主,同时也是姐姐。

而十二娘,是前世在京城一直伴着她伴到最后的人。

她看到这孩子垂下头,脸颊微动,知道她在咬牙。

她等着。

过了片刻,十二娘终于抬起头来。

“姐,”她问,“当年,你为什么要去争叶家堡?”

“你为什么不能好好去嫁人,像五姐她们一样。”

为什么啊。

你要是肯好好嫁人,我也可以好好嫁人。

我们都安安分分的。

就不会像现在,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

叶碎金的眸色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