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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接近油尽灯枯,这一撑,拼尽了仅剩的一点力气,颤巍巍地。皇帝忙扶住她转过身来。

烛光中,皇后一双眸子幽黑似渊,盯着皇帝。

皇帝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皇后喘息几下,倒匀了气息,问:“阿锦……的乌甲是我亲手所赐,你告诉我,什么样的重弓,能穿透那样的宝甲?”

重甲在战场上几近无敌。便背上插了几百只羽箭,看起来如刺猬一般,着甲之人其实都不会受伤。

段锦的心口为利箭穿透,显然是在未着甲之时。

战场上,又怎么会不着甲,只能是身在大穆军营之中。

皇帝说:“他们说是胡人的刺客。”

皇后冷笑。

皇帝说:“我……我不曾授意。”

皇后冷笑。

皇帝终于受不了:“我是皇帝,我是天子。段锦是我的臣子,他效忠于我。我如何会自毁长城。”

皇后清醒地道:“你不必授意,自是有人能读懂你的心思。”

她说:“就像他们揣摩你的心思……让大皇子自尽。”

皇帝脸色大变。

“我没有!”他嘴唇发抖,“我没有!是睿儿自己想不开,是裴家余孽蛊惑他,让朕的儿子与朕离心!”

“裴家……余孽?”皇后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之极的事,“真想、想让裴莲活过来亲耳听听,她赔上父亲、弟弟的性命,赔上了整个裴家军给你,最后便只得你一句‘裴家余孽’?”

她笑到喘不上气:“这世上如果有一个女人比我更蠢,除了裴莲没有别人了。”

“她还不如我。”

“她……她是真的爱你。”

她笑得太厉害,连吐了两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