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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前有多喜欢这幅画,现在就有多厌恶这幅画。只恨自己无事偏要在她面前提起,人都死了,还要让她再伤一回心。

谢玉璋殚精竭虑,忍着自己的情感欲望,忍着自己心底对自己的鄙弃,只为逍遥侯府的安危,打算将自己作个货物一般给李固的时候,逍遥侯府却已经在盘算她的价格了。

多么讽刺。

李固实觉得那一把火烧得痛快。

于谢玉璋,必定是痛。但割去伤口的腐肉,人才能活得更好。

良辰自去找火盆烧了那幅画。李固去了丹阳宫。

谢玉璋倚在坐榻上,已经开始阅览后宫这些年的各种册簿。榻几上堆着厚厚的一摞,并不比紫宸殿书案上的奏章少。

李固顿了顿,走过去,和她坐在了同一边,道:“怎么现在就开始看这些。这几日辛苦,歇几日再说。不急的。”

谢玉璋撑腮抬眼:“你别闹得太厉害,我就不累。”

李固笑了,抽了她手中的册簿扔榻几上,将她抱在自己腿上。

谢玉璋道:“内廷不能没有总管大太监,你尽快再立一个。”

李固道:“良辰虽年轻,但人稳重。他可以。”

谢玉璋道:“他不错。”

李固摩挲着她的手,沉默片刻,道:“玉璋,我不知道。”

谢玉璋无谓地摆摆手:“不必再提了。他都死了两年了,我不难过。”

抬眼看到李固的神情,她叹口气,反握住他的手,放低声音道:“我和他,大约父女缘分就止于前十四年罢。后面的,不提也罢。”

如果真是这样该多好。可想到两年前的夏夜里,她素服披发跪下请罪的模样,李固便知道,实际上并非如她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