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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罗当然现在不会立刻就杀你。他毕竟需要一个大萨满来承认他的地位。”林斐说,“但是以后呢,你虽然是大萨满,却有着处罗最痛恨的阿史那这个姓氏。当他平定了草原之后,当你的学生能够取代你的时候,相信我,你会死于任何一种你能想得到的‘意外’。”

“阿巴哈库那设,你读过如此之多的历史,为何还是看不透?为何总还执迷于老可汗时代的光辉岁月?”

“中原与草原,对峙千年,从来都是此消彼长的。当中原新帝崛起,国运势强的时候,草原上的英雄都懂得韬光养晦。几十年一个轮转,阿史那氏一定还可以再出现像你哥哥这样的英雄。”

“在那之前,暂时地向中原臣服会带来什么?是商路,榷市,粮食,茶叶,糖,布匹……是草原的子民可以过上安宁的生活。我们中原人从来不需要草原人做奴隶。中原人也从来都不喜欢草原的土地,这里太寒冷了,并不适宜耕种。我们要的从来都只是边境的安宁。”

“但是处罗绝对不行。他根本不懂得生产与交换,他只会掠夺和屠杀。草原为何如此蒙昧?因为历史总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抢和杀中湮灭,从头再来。”

“阿巴哈,你该是这草原上最睿智的人。”

“老师,是你做选择的时候了。”

……

……

当来自更北方的十月寒风呼啸着吹过草原的时候,名存实亡的漠北汗国的王帐大纛和三面王旗、大萨满的幡旗重又聚集在了一起,除此之外,还有阿史德氏和数个中小部落的旗帜。

漠北汗国的男人们终于决定向中原俯首称臣。

有人对赵公主谢玉璋成为和谈使者这件事感到质疑,他们质问:“赵国不就是亡于大穆之手吗?”

“不,赵国亡于自己的无能和腐化。朝代更迭,龙座易主,每三四百年一轮,已是定数。”谢玉璋说,“而边境的百姓死于战火的时候,他们身体里流出的血却不会告诉你他是赵人还是穆人。”

“我,作为和亲公主的使命本就是该助中原和漠北缔结和平,这使命不因赵亡而亡,不因穆立而终。只要这战火还存在一天,草原人和中原人都还在流血,我的使命就存在一天。”

大萨满阿巴哈却抬起眼,质问:“赵公主,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所求,在这件事中,你又会得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