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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欢 袖侧 820 字 2022-11-22

男人便跟儿子凑在一起,听他细说。女人拧了湿手巾,把杨五妮儿抱到里屋擦拭。

井枯了,河干了,近山里以往熟知的几个泉眼都不流水了,取水成了一件困难的事。家里人都没了烫脚洗脸的待遇,湿手巾拧一把,轮着挨个擦。

“今天跟娘睡。”女人说。

杨五妮儿看了她一眼。一年多了,她的脸颊瘦得深陷。

“嗯。”她点头。

那天晚上,她睡在了爹和娘中间,睡的很沉。

次日,村里的男人们便在村长的召集下,推着独轮车,拉着板车,去往更远的地方买粮食。女人和孩子在村口翘首期盼,等了五天,男人们才回来。

“真的越远越便宜!”他们说。

但所谓的“便宜”也只是相对几十里外的镇子上的价格而已。他们用卖儿卖女的钱,买了少量的杂粮,和更多的麸子。

旱情一点没有减轻的迹象,谁也不知道还要撑多久。夏粮绝收,他们把命似的冬麦种下去,天天磕头烧香盼着下雨。要是冬麦也活不了。他们吃完最后这些粮食,就只能离开家乡,逃荒去了。

然而夏天过去之后,到了本该多雨的秋季,河床依然是干裂的。空气都是干燥的,没有一点要下雨的迹象。

“山里有能吃的。”杨五妮儿捧着空空的饭碗说。

“没了。”她娘气息虚弱,“能挖的,能逮的,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