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馆不大,陆适找了一圈,很快就在电梯附近的窗口边见到了想要找的人。

窗户下面有两排假盆栽,木栅式样的长方形,钟屏坐在其中一个盆栽上,抱着膝盖,趴在自己的大腿上,脸朝着窗口。

陆适轻轻走过去,蹲下来说:“睡着了?”

钟屏一动不动。

陆适问了一声,也不再开口,扫了眼从她腿fèng中露出来的照片一角,他随便往地上一坐。

很久很久,他才起身,慢慢挪到窗户边。

细雨被挡在窗外,走廊灯光昏暗,趴在膝上的人,闭着眼,满脸泪水,鼻头通红,微微耸动着,喉咙发出细不可闻的抽噎声。

钟屏缓缓睁开眼,泪眼朦胧中,看到陆适蹲在她面前。她说:

“什么人都要救,无论是三教九流,还是要自杀的人……”

“我今晚救了一个人,他手臂上都是纹身……”

“我其实挺怕死的……”

“我更怕救我认识的人……”

“总有那么一刻,人会突然长大,我不想用那种方式长大……”

钟屏泪如雨下,泣不成声,没有一句完整的句子,她一直咬着牙在哭,这一刻眼前有了人,她再也控制不住,压抑着哭声,却哭得撕心裂肺。

陆适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又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泪。

越擦越多,怎么都擦不完,擦到后来,她的声音渐小,已经有些昏昏沉沉。

她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贴在他的怀里,陆适一下一下吻着她的头顶,力道越收越紧。

她太小,仿佛一抱就没有了。哭声这样细小。

陆适低下头,又给她擦了擦眼泪,细细吻她脸颊:“别哭了,你别哭了。”

第22章 摸摸头

人在难过时不能被安慰,一被安慰就会更加放肆,明明独自时能忍住,却在被另一个人温柔以待时决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