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起来,周忆之越来越觉得自己误会了什么。

她打开了父亲发过来的薛昔的资料,将那些附件挨个点开来看。

上一世,因为不关心、不在意,她甚至冷漠地连附件的资料都没打开过。

是后来才从学校里的学生口中得知关于薛昔的身世的流言蜚语。

她的父亲周度是个十足利己主义的商人,无故不会资助毫无关系的穷学生。

之所以将薛昔带回家,是有原因的。薛家祖上从官,周家祖上从商,两家爷爷有着旧交情。

三年前薛昔的父亲还是海城的市长兼省委书记,在一场爆炸事件中处事不利被革职,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被人举报,发现其曾经贪污受贿。

具体事情如何,谁也不清楚,就连周度能得到的信息也只是比新闻上稍稍多一点。

薛父薛母财产被赔偿掉之后,双双自杀,薛昔亲眼见到父母跳楼,受到刺激过大,自闭失声,被送至他爷爷那里,改名换姓,他一夜之间家破人亡,从官二代沦落至贫困生。

三个月前,他爷爷也去世了,只剩下一位老年痴呆的外婆。

周忆之的父亲遵从海外的爷爷的意思,对薛昔进行了资助,将故人之子从外市接了过来,并为其办理了转学手续,安排其外婆住进了医院。

这才是薛昔被带进周家的开端。

周忆之当时没有细看资料,也就不知道,而后从学校里那群贵族子弟口中用嘲弄的口气听到的时候,对哥哥的讨厌已经根深蒂固了。

但现在想来,少年薛昔在被管家带回来之前,刚处理完爷爷的丧事,带着外婆长途跋涉过来,已然落魄而疲惫,压力将他压弯了腰,他累得步履沉重,眼睛都快要睁不开。

可他犹如落汤鸡站在周家大门前,仍然挺直了脊背,恐怕是想在自己面前,努力体面一点。

他身上有长途火车的气味,饿了一天的肚子,怕靠近自己会被自己闻到,没了好印象,所以远远站在那里,沉默地抿着唇,看着自己不说话。

而当时的自己什么也没考虑到,只脾气被激起来,以为他对自己不屑,在他进门之后,就开始冷眼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