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番外四

回到反派黑化前 画七 7006 字 8个月前

“我们原以为,他脾气再差,怎么也能看?在阮姨的份上不跟人姑娘计较这?样的小事,以他的修为,真要走,没谁跟得上,顶多不搭理就?是了。”宋昀诃陷入回忆中,“那时候,他堕魔的情况刚稳定?下来,永安去捉他袖口的时候,他脸色很差,我和伍斐意识到不对冲上去的时候,他额上的魔纹已经全部燃烧起来了。”

“你是没见过他失控的样子。”宋昀诃苦笑:“父母亲,阮姨秦叔,我和伍斐一起出手,也不过才堪堪困住他而已。”

“他当时神志不清,伍斐的左臂险些被他齐肩拧下来,到最?后,他自己泄了劲,捏着伍斐的手腕,说?了一句话?。”

湫十已经不敢再听下去,她嘴唇翕动两?下,说?不出话?来。

宋昀诃站起身,在她跟前半蹲下来,从袖袍里取出一条干净的帕子,一点?一点?压过她的眼尾,动作轻柔,十分专注。

“秦冬霖问我们。”

“他好?在哪。”

程翌他好?在哪,能把他那么喜欢的宋湫十抢走。

湫十眼睛睁大了些,温热的泪珠无声滚到腮边,被宋昀诃珍而重之地拭去,他道:“最?后是伍叡来了,秦冬霖的情绪才和缓下来,自那次之后,就?没人敢在他面前提你了。”

满室寂静。

少顷,湫十规规矩矩搭在膝上的食指朝里蜷了蜷。

没了鲛珠,她的声音不如昔日清脆婉转,声线低着,带着一点?点?鼻音,却并不难听:“秦冬霖他堕魔,是因为什么?”

“是不是因为我。”她终于肯说?一句完整的长句,一字一句,像是跟自己较劲似的,“因为我,给他丢人了。”

“不是。”宋昀诃与她对视,斩钉截铁道:“小十,父母亲,秦冬霖,我和伍斐,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会跟你置气,都不是因为觉得你给我们丢人了。”

“流言不足以击垮我们,更不足以击垮秦冬霖。”

他无奈地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哄小孩似的温声细语道:“具体原因,哥哥不好?回答你,你若是想知道答案,可以当面问他。”

外?人看?得再清楚,看?到的也只是表面,真正内里如何,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而能真正撬开秦冬霖那张嘴的,只有宋湫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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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水,浓重的雾才刮到树梢枝头,便化?成了冰和霜,一层压一层,远远看?上去,又?跟才下了一场雪似的。

那根宽大的芭蕉叶尝到了好?处,在湫十再一次撒下灵力给它的时候,叶尖极有灵性地缠上她的小指,亲昵地摩挲。

突然,一阵风过,那片叶子陡然受惊了似的,嗖的一下老?老?实实落回原地,贴着墙面哆嗦着不敢动。

湫十在原地静了一瞬,而后起身,去开门。

清冷月色下,男人的眉眼妖异非常,宽大的衣裳袖摆随风漾动,周身气息收敛干净,不知站了有多久了。

湫十看?着他,宋昀诃白日里说?的话?又?一个?字一个?字自己排着队往脑袋里钻。她不敢细想,低头望着地面,他的影子长长一条,两?人的发影几?乎重叠在一起,几?乎带着一种抵死纠缠的意味。

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外?面冷,进来说?吧。”湫十将门往外?推了推,声音不重,却足够落入他耳里。

他颔首,一步踏出,跨进小小的屋子里。

湫十跟在他身后,闻到了一身浓重的酒味。

屋里烧着火,比前几?日暖和很多,湫十手忙脚乱地给他搬了把椅子,又?给他倒了一盏茶,无声推到他手边。

秦冬霖肤色冷白,是那种常年不见日光的病弱之态,眼睫垂着不动时,身上的魔气几?乎停滞,周身迫人的邪气散得七七八八,现?出一种罕见的平和之色。

他的眼神没落在那碗热气腾腾的香茶上。

眼前的人脸是小的,下巴是尖的,看?着有点?陌生,但笑起来还是从前的样子,好?看?得令人挪不开眼。

秦冬霖朝她伸出手掌,掌心里安安静静地躺着一颗散发着的润泽光亮的鲛珠。

鲛珠下,是一条狰狞的伤口,像是被一支锐利至极的箭擦破了血肉,伤口被强行用魔气缝合住了,里面的箭意却依旧顽强,没有消散。

那是程翌身上的味道。

显而易见,两?人交过手了。

“拿回去。”月明珠的光亮下,男人棱角分明,眼一扫,声音微低,是说?不出的无边风流。

湫十看?着他掌心里那颗并不显眼的珠子,脸色在霎时间泛白,她执拗地摇了下头,道:“我不要。”

秦冬霖皱眉,声音冷下来时,属于魔君不怒而威的气质毫无遗漏散发出来,无端压得人说?不出话?来,“伸手。”

湫十死死地憋着眼泪不说?话?。

她难得地又?重复一遍:“我不要。”

“宋湫十。”他冷声问:“你准备就?这?么一辈子哑着喉咙说?话??”

而这?话?,这?样的举动,再结合那日他突然问及鲛珠的下落,落在湫十眼里,只有一个?意思。他不需要这?份施舍,不在乎这?份关心,更不想以这?样的方式再跟她有任何牵扯。

他情愿堕魔。

鲛珠上的一半修为早已经作为祭品用完,此时她作为宿主,临时反悔将鲛珠咽回,声音是能恢复,可秦冬霖的情况将以千百倍的速度急速恶化?,直至无可挽回。

湫十哽咽,水洗般的杏眸睁得圆圆的,哪怕是拒绝的话?语,声音也很小,没有半分底气:“我情愿……”

“我情愿这?样。”

室内倏而安静下来。

湫十渐渐知道怕了,她飞快看?了他一眼,从他手掌中将鲛珠拢到了自己掌心里,囫囵道:“鲛珠是我的东西,跟你没关系。”

这?是她回来之后,对他说?过的唯一一句还算硬气的话?。

秦冬霖看?着她憋出点?嫣红色泽的眼尾,手指微微收拢,半晌,他意识到什么,沉声问:“鲛珠,你自己取出来的?”

“你取它,做什么?”